“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的柿子紅了皮”。秋天最后一個節(jié)氣“霜降”前后,柿子差不多就該紅了。柿子紅了為什么動人呢?草木凋零的蕭瑟晚秋里,紅彤彤的柿子無疑是一種點綴。而“柿”又諧音“事”,由柿衍生出來“柿柿”如意、喜“柿”連連、心想“柿”成、萬“柿”大吉,都是好的祝愿。
也有過一個傳說。說是有一年霜降,餓得四肢無力的朱元璋走到一個小村莊,發(fā)現(xiàn)村邊長著一棵柿子樹,上面結(jié)滿了紅彤彤的柿子。朱元璋一個激靈,使出渾身力氣爬到樹上,吃了一頓柿子大餐,不僅活了下來,而且一整個冬天都不感冒。等朱元璋當上了皇帝,再次路過這個小村莊時,柿樹還在,依然掛著紅了的柿子。他仰望著這棵柿樹,脫下自己的紅色戰(zhàn)袍,將戰(zhàn)袍披在柿子樹上,并封它為“凌霜侯”。這個故事在民間流傳開來后,逐漸形成了霜降吃柿子的習俗。
火晶柿
民間傳說聽過就罷,但“霜降摘柿子,立冬打軟棗”“霜降不摘柿,硬柿變軟柿”這些諺語是真的。霜降時節(jié)的柿子個大,皮薄,達到了全盛狀態(tài)。
胡珊剛到溫州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村口老柿樹上結(jié)的柿子是長長的形狀,和傳統(tǒng)的扁圓形柿子很不一樣。
受到開民宿的“誘惑”,2016年胡珊從北京來到項目所在地溫州,先后住在永嘉和徐岙底。2020年胡珊結(jié)束了民宿項目,在距離徐岙底20分鐘車程之外的南浦溪鎮(zhèn)的古村(1200多年歷史)庫村,開始了新的工作。
庫村有好幾棵老柿子樹,具體多少歲誰也說不清,可以確認的是,這些柿子樹從不打藥。霜降后,漸紅的柿子垂掛枝頭,隨風搖晃,一顆顆飽滿的紅柿讓整個冬天清冷的空氣里充滿了喜悅。
在溫州,萬物皆可曬。土豆片、刀豆、菜花、藥草……一年四季,不缺曬的東西。霜降后,曬的自然是柿子。早在九十年代,拍攝楠溪江風土的攝影師葉新人就留下過西爐村做柿餅的景象。位于永嘉的西爐村在海拔250米的高山上,村里老樹多,海拔高,朝向好,曬柿餅也成了一道風景。
真正曬柿子其實并不是等到柿子全紅,沒有完全熟透、捏著有點硬是最好的時候,因為曬柿子要削皮,過熟的話就很難削了。削下來的柿子皮記得不要扔,一起晾干后可作干燥劑。
溫州緯度較低,柿子紅得相對較晚,霜降正是未完全熟透之時。用一根專業(yè)的摘柿子長竹竿,前面一個叉,卡住枝子,一別,就摘下來了。接著削皮,把柿子攤開放在竹篦子上曬——家家都有的農(nóng)具竹篦子大概是使用頻次最高的曬具。
胡珊所在的庫村村口江灘是“大曬核心區(qū)域”,柿子、紅薯、青菜曬著日光浴,刷著“嚴禁曬東西”的小廣場上鋪滿了蘿卜絲。
曬柿餅的柿子沒有完全熟透、捏著有點硬。
看看天氣預報,選一段連日晴天的日子,上中午日頭正盛時,把一個個攤好了的柿子拿出去曬,晚上再收回來。為了縮短周期,晚上的時間繼續(xù)靠人工“曬”,用的不是吹風機,而是稻殼燒烤,天然的煙熏有防霉作用,散發(fā)出古早的煙熏味。第二天繼續(xù)拿出去曬,只是,曬的面要翻一下,保證均勻受熱。如此往復,柿餅一般曬8-10天就可以吃了,個大的再多曬幾天。
“曬柿餅沒什么技術難度,難的是精心照顧,端出,搬回,不斷翻撿。”去年,胡珊跟著當?shù)厝嗽囍鴷袷溜灒?ldquo;很多地方曬柿餅是吊柿,拿根線穿一串,掛起來,既好看,也比平鋪科學,不需要翻面。不過,溫州這里都是平鋪。”
胡珊說的吊柿,在文藝經(jīng)典片《小森林》里就有,住在鄉(xiāng)下的女主角市子用繩子捆住柿子T字形的蒂(也是長柿),掛在屋檐下。偶爾用手捏一捏,就能制成柔軟的干柿(就是柿餅)。直接當茶點吃是一種,另一種吃法,聽起來挺新鮮:將柿子干切成細絲,加入涼拌的白蘿卜,蘿卜的醋酸與柿子的甜碰撞,成就了新鮮清爽的小食。
泰順村民做的柿餅
溫州的柿餅,看起來黑乎乎的,面上總有一層白霜,看起來像發(fā)了霉。其實,發(fā)黑就是煙熏的原因,白霜則是糖分——柿子果肉中的葡萄糖和果糖,在反反復復的晾曬與堆捂中,隨著水分蒸發(fā),滲到表層形成柿霜。雖然賣相不咋地,卻是地道傳統(tǒng)的溫州柿餅。
胡珊也吃過很多別地兒的柿餅。她感覺陜西富平的柿餅最好吃,質(zhì)地軟軟,透明的果肉,里面有點像流心。陜西臨潼則有一個“火晶柿”品種,又小又圓,很Q很可愛,皮也非常薄,插根吸管,吸來吃,已成了中國國家地理標志產(chǎn)品。
河南大南坡的柿子要比一般的小一些,胡珊買回家時是連枝干一起的——當?shù)厝藭褬渲梢粋€圈,然后把帶枝子的柿子纏在上面,掛在墻上,就像一個柿子花環(huán)——這并非銷售噱頭,當?shù)厝司褪沁@么擺放儲存的。
河南大南坡的柿子
霜降后做柿餅,霜降前,柿子還可以用來做柿子染。用的同樣不能是紅彤彤的成熟了的柿子,而是青柿子,一般在陽歷九月。
青柿子不削皮,直接切成小塊,剁爛,直到剁出黏稠的汁液。把汁液抹在織物上,拿到陽光下曬。曬得越久,顏色越深,所以,同樣一張布可以曬出不同的顏色。
做柿子染
“我剛做柿子染的時候,開始是粉紅色,后來變成偏深一點的紅,最終變成皮革色,有光亮。”胡珊覺得,柿子染之所以這么流行,其實也是時間的浸潤,它不是標準化的,充滿了時間和光照的變量。
無論做柿餅還是柿子染,其實都是和陽光的共同作用。胡珊說,以前不喜歡太陽,總躲著走,怕曬黑。這種對自然能量的抵御,其實是可悲的城市人的生存之道。搬到鄉(xiāng)下后,離開了空調(diào)和暖氣,才曉得太陽的好處。霜降前后,尚且可以待在戶外的深秋中下午最適合在小院里,農(nóng)人曬食物,胡珊曬自己——小竹椅往院子里一擺,閉著眼睛,陽光透過毛衣把身體里的寒氣都烤了出來,四肢百骸暖而散漫,臉紅撲撲的。翻翻柿餅,曬曬太陽,讓人既想做條咸魚,又覺得前程似錦,這也是秋收冬藏的意義。過完霜降,就要進入冬日節(jié)氣了。
免責聲明:凡本網(wǎng)注明“來源:XXX(非駐馬店廣視網(wǎng)、駐馬店融媒、駐馬店網(wǎng)絡問政、掌上駐馬店、駐馬店頭條、駐馬店廣播電視臺)”的作品,均轉(zhuǎn)載自其它媒體,轉(zhuǎn)載目的在于傳遞更多信息,并不代表本網(wǎng)贊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責,作品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創(chuàng)版權請告知,我們將盡快刪除相關內(nèi)容。凡是本網(wǎng)原創(chuàng)的作品,拒絕任何不保留版權的轉(zhuǎn)載,如需轉(zhuǎn)載請標注來源并添加本文鏈接:http://3weiphoto.com/showinfo-678-280101-0.html,否則承擔相應法律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