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不利因素會延長實現理想的系統(tǒng)性變革所需的時間，不過今天我想直接談論一點是無意識的偏見。

一般而言，人們對于其他人是誰以及他們可能具備的能力和內在素養(yǎng)，缺乏認識。這在企業(yè)中，通常表現為某種企業(yè)文化對女性不友好或毫無益處。

一切都與權力有關

什么是無意識偏見？無意識偏見是指人們的內心偏好和思維方式，以及組成的聯盟、扮演的角色和表現的行為等等。其中很大一部分可能源于無意識的不滿和失落感。

今年8月，谷歌一名男性員工寫的《宣言》就是典型的例子。他假定男女之間存在一些內在的心理差異，這些差異導致男女在科技業(yè)的代表性顯現出不平等現象。很顯然，這名員工以及許多像他一樣的人都認為，多樣化會損害精英治理、破壞公平競爭環(huán)境。

我無權質疑谷歌解雇該員工的做法是否正確，但我要說的是，不管他知不知道，他恰好無意識地挑選了一些論點來抵抗變革，而他確實錯失了其它一些東西。

這份《宣言》反映了該員工的信仰：人人都和他一樣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然而他的經歷并非普遍存在，他沒有受到過系統(tǒng)性干擾或自身資格、能力的反復質疑。他大概也從來沒有讓人覺得能力不足，除非他自己表現出來。他也接受過非正式指導或正式指導。但人們覺得他發(fā)表言論時過于激進而非堅定自信，而且很少有人認可或重視他的宣言，這一點很令人懷疑。

這位年輕的工程師之前可能遭遇過性別歧視。但從統(tǒng)計數據來看，作為一名白人男性，他遭遇過的性別歧視及其帶來的累積影響，都不可能達到其女性同事的同等程度或強度。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自然而然地”具備微妙優(yōu)勢和感知能力。他可能也沒有真正明白，對許多女性來說，她們缺乏成功在某種程度上是因為其工作環(huán)境的不平等。如果工作環(huán)境真正平等，他就會失去甚至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妙優(yōu)勢。能干的女性出現，會對他習以為常的準則構成威脅。

平等意味著損失

我認為，人們應該仔細地研究主導地位群體在其社會地位遭到非主導地位群體入侵時感受到的失落和不滿。弗吉尼亞·瓦勒良（Virginia Valerian）在其《為何進展如此緩慢》（Why So Slow）一書中指出，盡管男性愿意付出努力來實現平等，如同等薪酬，但他們對于自身中心地位的喪失卻很難接受。因為該中心地位涉及到權力，意味著男性在家里、公司和社會中享有特權，而喪失這一特權導致他們十分不滿。

比如，制造業(yè)崗位正逐漸減少，而護理崗位則需求旺盛，這一點毋庸置疑。但要讓男性接受新的性別角色，去做那些讓他們覺得沒有男子漢氣概的工作，又是另一回事。一項針對中東和北非國家的調查顯示，一些男性會在公共場合騷擾女性“以讓她們安分守己”。許多人反對性別角色的轉變，其實是在乎性別和權力之間的關聯，而非僅僅出于性別因素。

瓊·威廉姆斯（Joan C. Williams）在其《白人工人階層：消除美國的階層無知》（White Working Class: Overcoming Class Cluelessness in America）一書中反思了性別角色的轉變。她指出了“好”男人和“真”男人的區(qū)別：前者樂于幫助他人、體恤他人且愿與他人合作，而后者則從事男性化特點顯著的工作、為人專斷、在家里和公司占主導地位。

如果我們讓男人改變其對自身的定義，許多人會拒絕并找理由批評那些他們認為在逼迫自己做出這一改變的人，這不足為奇。

吉娜·戴維斯（Geena Davis）在其研究院發(fā)現，當一個房間里20%的人為女性，男性會認為女性人數達到了50%；而當女性人數上升到30%，男性會覺得60%的人為女性。美國教育委員會（American Council on Education）曾做過一項研究，要求老師盡量均衡回答問題的男生和女生人數。實驗過后，男生問及有何感受時都說：“老師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生身上。”當平等實現時，男生（以及男性）都會感到失落，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男女不平等。

數字技術正給全球帶來巨大的變化，有人稱其為“第四次工業(yè)革命”，并促使社會為應對即將來臨的混亂做好準備。不過對有些人來說，脫離一種性別化的社會地位會產生一種失落感，即使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這種轉變可能恰恰反映了一個更加平等的社會。（作者：Laura Liswood）